撬动诗坛的“幼一代” 二维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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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时间:2019-12-01 13:22来源:中国诗歌网 撬动诗坛的“幼一代” 当六岁的姜二嫚写下《光》: “晚上/我打着手电筒散步/累了就拿它当拐杖/我拄着一束光”,我并没有将之视为“儿童诗”写作,而是当成一种具有现代主义调性的写作——尽管小作者并不知道、并不在乎,也不刻意于什么“现代主义”概念。 当十一岁的姜二嫚写下《河》: “晚上/我拿手电筒/往河里照/半年前淹死的那个小孩/在水里写作业/他看见有光/就抬起头/冲我笑”,我就知道我的敌人来了,撬动诗坛的“幼一代”出现了。我们这一代(乃至上几代)多是靠文化作为资源来写作的,甚至说,写作的目的,也是文化。而姜二嫚这一代,虽然我们好多自以为是的成年人目之为“小屁孩”,而他们自觉而圆熟地运用了鲜活的生活、没有被概念化的体验、生命内在的直觉以及最干净的想象力。《河》这首诗,是超越生死,超越的成人、过来人哲学的。或许,唯有少年,才没有生死之恐惧,而写出来的,就是一种超然的体验。 回过头来说,为什么这样根基于生活和个体感受力的诗,被我称为具有现代主义调性的写作呢?因为它的在场、在这个时代、忠于个体、忠于语言,不以二手“文化”为核。即:以人为本、以现代生活为本。 当然,她也有段子式的作品《鬼故事》:“看到一个车祸新闻/底下有条评论/说/我就是/这么死的”。这就是活泼的写作。取材于生活、取材于多媒体时代之生活。于她而言,无一物不可入诗,而不是书本上那几个被普天下抢用的甜腻腻、文绉绉矫情得要死的小情小调小嗲词。她自觉远离了一整套的学校教育提供的“修辞体系”,直接杀入当代,生活就是诗歌的资源库。有了生活这个支点,她便获得了阿基米德杠杆,足以撬动诗坛。说到底,所有从生命本体出发的写作,都是有支点的。 随着成长,姜二嫚会慢慢进入巨大的文化体系、知识体系,当然是好事,绝不是坏事。她的诗歌也将面临着升级,如何从单一线条、简单层次事物,到更深层人性、更复杂人生。而去处理那些不得不面对的既是个体又是人类的“命题”,仅仅靠感受力或想象力是不够的。——其实这话,应该是我对自己说的,是啊,他们这一代,远离我们的说教才好。 ——推荐人:刘川(《诗潮》主编) 姜二嫚,2007年生于深圳。曾与姐姐姜馨贺一起出版诗集《灯把黑夜 烫了一个洞》。 ◆ 自 豪 跟闺密江睿 换上情头之后 我自豪地把婚姻状况 设置成了已婚 ◆ 外婆说 全中国 广东最好 广东 湛江最好 湛江 雷州最好 雷州 我们的房子最好 ◆ 水 人把地球里的 水分 抽出来 弄脏 再还回去 ◆ 粉 笔 我小时候 最丢人的一件事 是在地上 捡了一支粉笔 高兴地在地上画画 直到姐姐说 那是一块 干狗屎 ◆ 套不中 在网上 看见一个 卖套圈的店 承诺说 百分之百套不中 套中了 赔钱 ◆ 鬼故事 看到一个车祸新闻 底下有条评论 说 我就是 这么死的 ◆ 镜 子 我开心的时候 对着镜子夸 写诗好 人又聪明 生气时对着镜子骂 你个疯婆子 ◆ 古代有一种文人 放荡 桀骜不羁 说话人听不懂 ——这不 就是疯子吗 ◆ 有 时 爸爸有时 会充满父爱地 喊我一声 孩子 我有时也会 充满孝心地 喊一声 父亲 ◆ 牌 子 路边竖着一块牌子 上面写着 车祸多发地段 我想 车祸啊 等我快快过去 你再发生 也不迟 ◆ 派单员 一个人低头走在 路上 有个向我派发 卖房广告的人 发现我是个小孩 立刻 像触电一样 缩回了手 ◆ 孤 单 圣诞节 周围的快乐 让我 更加孤单 ◆ 盐村的老人 在家里看书时 窗外传来 一阵阵的哭声 好像是村里 有一个老人死了 但我不是本家的 不能去看 第二天 跑到老人们扎堆的地方 一个个看 想看看 少了哪一个 ◆ 梦 梦见我是 名侦探柯南 我跟一个人吵架 我非常生气 对他说 小心我去你家 拍一集 (发表于《诗潮》2019年第11期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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